?????? 展示通江新貌 助推通江发展 农历十二月:小寒。 第二天一早,秦国忠、秦国义和秦国福他们几个专业队的就下了苦竹滩,回到了红崖嘴水电站工地。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到,工棚外面只有几个人在那闲聊。他们发现,所有工棚只有他们那间做食堂的工棚顶上在冒烟,别的都是冷秋秋的。同时,他们看见除沈力在食堂外面学劈柴外,还有两个女知青——舒娴和刘云芳在那儿用热水洗头。估计她俩是在昨天散会以后,没有回生产队,而是跟着沈力和肖林他们就直接到的这里。 秦国福笑着对舒娴和刘云芳说道:“耶,我们专业队啥时候又来了两个女娃子喃?” “啷个嘛,不欢迎嗦?” 答话的是舒娴,她一边用手挠着满是白色泡沫的头,一边歪着脑袋,眯着一只眼睛,笑着说。 秦国福学着她们说话的腔调说:“嘿嘿嘿,不啷个,欢迎,当然欢迎噻。喂,舒娴、刘云芳,你两个是不是把早饭给我们煮好了哟?” 刘云芳边用干毛巾擦头发边笑着说:“哎,我们刚来是客噻,哪有客人亲自做饭的呢?” 秦国义说:“沈力,你能将那根棒劈开就算你搞得(有能耐)。嘿嘿,好劈吗?” 沈力问:“哎,国义,龟儿这个棒啷个这样硬呢?黑难劈的。” 秦国忠说:“嘿嘿,那是根青冈棒得嘛,劈它?恐怕你不行哟,一要顺着筋,二要像打石头一样,用楔子。” 秦国义说:“就是。” 沈力便停了下来,对秦国福说:“是这样的嗦。算了,福娃子,还是你来劈算了。” 说话时,秦国忠他们三个早已经走到了食堂门口,而且,秦穆森、张成彬、唐石匠等人也到了,并都热情友好地跟舒娴和刘云芳打招呼。 秦国福半认真半开玩笑地对沈力说:“沈力,看起来你们就像是一家人呢。” 舒娴嗔言道:“去你的!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着,便从盆子里浇了一把水洒在秦国福身上。 沈力在一旁傻笑着说:“龟儿子,你这叫乱点鸳鸯谱噻,人家跟里面的那位才是一家人。”说着,随即将手里的斧头交给了秦国福。 秦国忠和秦国义直接进了食堂。 张成彬发现食堂外面柴垛旁边新添了一堆东西,便暗笑不语,只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秦穆森,并向他使眼色。秦穆森看见是一堆鸡毛,便明白是咋回事了。于是,秦穆森冲沈力说道:“沈力,你们还安逸喃,昨天不回生产队,是为了在这河里吃好家伙嗦?哼哼,别人都说你老实,这样看来你并不咋老实嘛。”秦穆森笑眯眯的,口里这样对沈力说着话,眼睛却盯着那堆鸡毛。 沈力擦着眼镜,并不理会秦穆森话中的意思。他说:“是噻。哎,龟儿子,一顿鸡肉又啷个嘛?斗不老实了嗦,你自己要回去噻。” 秦穆森还是皮笑肉不笑的,而且把话挑明了说道:“不晓得昨晚又是哪家遭殃啰。” 沈力听明白了,便马上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哎,你龟儿不要乱想哈!这可是我们在周家坪一个老头家买的呢,花了五元钱买了两只鸡。是啷个斗是啷个噻。” “说笑的,说笑的,莫在意啊。你还不晓得吧,昨天老忠家遭贼了,他家熏在火塘上的死猪肉遭贼娃子偷光球了。” “偷就偷了噻,死猪肉啷个吃嘛。” “死猪斗是瘟猪噻。” “傻儿哦,他老忠家不怕人吃了要生病嗦?” 张成彬说:“狗屁,有那么多人都吃过瘟猪肉、瘟鸡肉还有瘟牛肉,有哪个得病嘛。说不定你们也吃过,只是你们不球晓得。今年六月份,我们生产队集体喂的猪起瘟死球了,分给社员,你们还不是割了的,搞忘了嗦?” “啊?!”舒娴和刘云芳都很吃惊,并马上用手按住胸,口里“呜啊呜啊”地干呕起来。 秦国忠在食堂里朝外面叫了一声:“沈力,把钥匙拿来下米了!”接着问,“今天早上到底有多少个人吃饭呢?周队长也还没有来。” 在火塘上烤火的唐石匠,嘴里含着烟锅,吐词不清地说:“谙倒(地方语,在心里揣摩着,估量着)多下一两个人的米嘛,这么多人,多吃一两个人的饭又胀球不死的,怕啥子嘛。” “你说得还安逸喃,多两个人的米算到你头上嘛。” “……”唐石匠便哑然不语了。 秦国义从隔壁宿舍里转进来,说:“那屋里还睡了四五个。我说嘛,这马小刚和肖林到哪去了呢?原来他几个睡到我们的棚子里来了,满屋子都是酒气气。” 正说着,沈力进来了。沈力对秦国忠说:“老忠,今天早上我们有四个客人,把他们的早饭计划在里面,伙食账计在我们四个知青的头上。昨晚上的伙食账我都记好了的,也是我、肖林、马小刚和王杲我们四个平摊了的。”说着,便把库房的钥匙交给了秦国忠。 秦国忠说:“要得。” 唐石匠问沈力:“你们昨晚还喝酒的嗦?还剩的酒没有?” 沈力顺手在一张石板桌子上把一只塑料壶拿过来摇了摇,说:“这,还剩了点儿。斗是他们几个在喝,喝醉了。我又不会喝酒的。”说着便递给唐石匠。 唐石匠接过酒壶,拧开盖子,“咕咚”一声喝了一口酒,边咂着嘴边问沈力:“你们昨晚在打牙祭嗦?” 沈力说:“呃,快要过年了噻,再过一个星期大家都要回重庆过年,走之前喃我们大队几个知青在一起耍一哈。” 秦国福抱着几根劈碎的木柴走在前面,秦穆森和张成彬跟在后面一起走了进来。看见唐石匠抱着酒壶在喝酒,张成彬眼睛一亮,忙把手伸向唐石匠,说:“有酒喝嗦,唐石匠,来给我整一口,看喝了酒身上是不是热和些。” 唐石匠说:“你喝球个啥子酒哟。那——这个样子,你喝了过后去帮秦国义扯风箱,让他把錾子尖好。” 张成彬说:“对嘛,又不是下刀山过火海,扯风箱烤炉火还不冷呢。” 唐石匠又喝了一口后,才把酒壶递给张成彬。 秦国福把柴放在火塘旁边,蹲下来在火上烘烤着双手,也不知是针对唐石匠还是张成彬,嘴上说道:“早上喝球个啥子酒哟!” 秦穆森说:“哎,唐石匠,你喝了酒后该不会打恍锤吧?” 唐石匠说:“你娃娃晓得个球!早上一杯酒,整天雄赳赳。这,使起大锤来才有力气呢。想那几年年轻的时候,老子还举的是五十斤重的大锤呢!” 唐石匠说着,喉咙里“嗝”的一个酒饱嗝打了后,便在张成彬手里去拿酒壶,说:“好了,喝一两口就行了。快去做活路,说话要算数。” 沈力在这时候一把将酒壶抢了过来,对唐石匠说:“好了,你也不要喝了,工地上是要讲安全的,尤其是打石头更要讲安全。给你们留着晚上再喝。肖林他们几个昨晚就是喝多了,现在都还醉着没有起来呢。” 秦国义说:“好像他们都起来了吧。” 大家一听,在外面同两个女知青说话的,果然是肖林他们几个。只听舒娴在问:“昨晚你们几个都醉惨了吧?啷个的,现在脑壳还痛不痛?” …… 刚吃过早饭,周大强和其他人员就都到齐了。舒娴、刘云芳和另外两个男知青,吃过早饭以后,都各自回生产队去了。 红崖嘴的河坝里又像往日一样喧嚣起来。 晚上,月亮像一把明晃晃的弯刀,在头顶狭窄的天空挂着,此时已经偏移到苦竹滩的下游。淡淡的月光,被两岸的大山夹着,照着静静的红崖嘴。河面上飘着薄雾,看不见红崖嘴粼粼的水光,只听见河水在哗哗地流淌;上游的丛林里,好像有狼在“呜——呜——”地叫,声音在河谷里传得很远,听起来让人发怵;朦胧的月光下,河岸的几间茅棚,静静地依在河边坡地里,像是几块突兀的巨石,只是,其中一间还有火光在闪烁,并偶尔有咳嗽声传出。 茅棚里几个打川牌的都早已停止了鏖战,并在隔壁宿舍里打起了有节奏的鼾声。火塘里还燃着小小的一堆火。秦国忠一个人坐在火旁佝偻着身子,旁边一只黑黢黢的茶盅里冒着热气。他似乎还无睡意,还在不紧不慢地吸着烟,有时被一口烟呛着,便拼命地咳嗽。昏暗的火光照着他饥瘦的脸,眼睛看着火塘里越来越微小的柴火,似在想着什么,回忆着什么,谁也猜不透。 此时,他好像听见了什么,既像人的悲泣,又像狼的哀嚎,声音幽幽的、冷冷的,时儿在河对岸山梁上,时儿就在脚下的红崖嘴。再仔细听时,好像只有风在刮着屋顶的茅草,其他什么也没有。 大概是两天以后的一个晚上,还不到天黑尽的时候,四周就是一片黑暗。月亮也被乌云严严地遮掩着,天空中刮着阵阵寒风。 瑞元他们一家正在吃晚饭,忽然听见边上院子里有人在吼什么,听见外面闹哄哄的。麻子在桌子底下先是显得急躁不安,后来便“汪汪”地叫着从前门蹿了出去。这时,听见宝根在院坝里大声说,河那岸烧房子了。 瑞元他们把碗一丢,都跑了出来,想到村口皂荚树下看个究竟。 等瑞元他们赶到时,那儿早已聚集了一大堆男女老少,正伸着脖子向河对岸张望着,并有老人不时为之发出叹息声。只见河对岸半山坡里大火冲天,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赤黄的火焰如几条巨大的火龙,不停地向上窜动,翻腾;伴着“毕毕剥剥”的声响,无数的火星在飞升,闪烁;在大火燃烧的地方,有许多人影在晃动,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哭闹声和坍塌声,响成一片。而河这岸秦家塆还有人在奔走相告:“河那岸烧房子啦!大家快看啊!” 也不知道烧的是一家还是几家,但有人说,烧的恐怕是放羊子的谢老汉的房子呢。于是,大家纷纷地议论着,猜测和估计是什么原因失火的;又有人说,前两夜他亲眼看见一团天火从天上落下来,降落的地方好像正是那里;接着有人附和着说,恐怕就是了;老人们都无不同情地说,眼看就要过年了,却遭了火灾,唉! 瑞元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大的火,第一次看见烧房子,过去,这种场面他只在电影里看过日本鬼子进村扫荡的情景。这第一次真正看到房子被大火烧,虽然是在河对岸,但他仍然感到有些紧张和害怕,并感到整个夜空都笼罩着恐怖。当他看到他娘的眼里闪动着泪花的时候,他知道娘也在为遭受火灾的人家而伤心。 河那岸烧房子的地方,距秦家塆既近且远。近得可以看见火光中的人影,听得见救火的人的叫喊声;远得差不多要走一个小时才能赶到。所以,秦家塆看热闹的人也仅仅只是个看热闹而已,在心里为遭受火灾的人家感到痛惜而已。 但是,包括瑞元和他娘在内,所有看热闹的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在那场大火中,竟然有他们秦家塆的人在参加救火。 原来,苦竹滩红崖嘴水电站工地上,所有的人都已收工了,由于天冷,很少有人在工棚外闲逛,并且,都刚才吃了晚饭。正在这时,只听见河对岸崖坎上,有人在急促地朝着这边大声地喊:“河里修电站的人呃,请你们赶快过来帮忙救火呀!谢老汉的房子燃起啦!帮帮忙呀!积积德呀!” 由于相隔很近,差不多大家都听清楚了。一下子,所有的人都从工棚里钻了出来。仰着头,往对岸望去,但由于眼前是一道陡峭的石壁,挡住了视线,看不到确切位置,只见河对岸不远的地方,有红彤彤的一大片火光映着。 这时,有人在向对岸喊话:“是哪个的房子烧起啦?” “是谢长林谢老汉的房子呀!你们快过来帮忙救一哈火呀!” 救火如救命,况且,谢老汉也算是这工地上最近的邻居了。不说是他家,就是随便哪家遭受这样的灾难,大家不管相不相识,碰到了或有人求救,都要义不容辞地去帮助。所以,红崖嘴工地上,除留下一个人看守工棚外,其余的人都在没有哪个动员的情况下,自发地组织起来,立即打着火把或手电筒赶着救火去了。尤其是肖林和王杲,大家都看见了他俩冲在前面跑得最快;马小刚的视力不怎么好,固然没能跑到前面去。 秦国忠没有去,被留在工地看守场子。况且,大家也不会让他去,因为他患有严重的支气管炎,爬坡的时候喘得厉害。但他约束不了自己的双腿,竟摸黑爬在工棚后面的一个高坎上,观望着对面那片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海。他一边在心里感念谢老汉曾经对他们的好处,一边在诅咒和谩骂这场狗日的大火! 来源:本文由红狼(李国仁)授权发布丨版权归作者所有 ↓更多阅读↓ 《农历》(01)《农历》(02)《农历》(03) 《农历》(04)《农历》(05)《农历》(06) 《农历》(07)《农历》(08)《农历》(09) 《农历》(10)《农历》(11)《农历》(12) 《农历》(13)《农历》(14)《农历》(15) 《农历》(16)《农历》(17)《农历》(18) 《农历》(19)《农历》(20)《农历》(21) 《农历》(22)《农历》(23)《农历》(24) 《农历》(25)《农历》(26)《农历》(27) 《农历》(28)《农历》(29)《农历》(30) 《农历》(31)《农历》(32)《农历》(33) 《农历》(34)《农历》(35)《农历》(36) 免责声明本平台部分文章来源于互联网及其他公众平台,登载此文为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作者观点不代表,感谢原作者的辛苦创作,如转载涉及版权等问题,请作者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在第一时间删除或支付稿酬,谢谢! 点击下方“阅读原文”,与通江老乡一起交流… 赞赏 长按白癜风诊疗目标白癜风的危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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