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把豆瓣当作自己的祖国，最近就好好地体会了一把珍爱的故乡被一个hostile的精英群体强制推行社会工程的滋味。但新年总结是一个仪式。就好像每年圣诞节，一定要在老共?党家里过，吃完b?che，在壁炉里烧着火。新年了，一定要在豆瓣写年度总结，否则就不像那么回事了。也许，该从豆瓣毕业了？不过下次再说，现在想聊的是“毕业”。今年才开始突然觉得“毕业”是一个关键词的。想到麻美线最后，雪菜在滑雪旅馆里的话，「我该从春希那里毕业了」。想到今年八、九月份，突然得到消息，说博士只准再读一年的时间，这之后就必须毕业了。想到南妹的用词，从豆瓣也是“毕业”来着？“毕业”很奇妙，因为，正好，直到今年以前，都完全想像不出来自己有一天会脱离学生身份。跟最粗劣的那种故事一样，我是真的因为害怕活着，害怕对自己的命运有任何的掌控，才一直在做学生的。但是当然，这样的话，就连学生的生活都持续不下去。就算做过什么，也是在无限的重压之下，或者被最小阻力的命运推动着，或者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什么做的事情。不认为自己能承担任何东西，不想被从13区堆得乱七八糟的小窝里被拖到任何地方。今年，终于到时间，从我的青春毕业了。在逐渐远离的路上，回头向天火燃烧的地方望去，才渐渐地抓到了一点那座大城的形状。比如说什么呢？比如说，获得了一种界限感。如果不知道怎么收手，就根本无法推进。我平时是不大会洗碗的——就算是几个碗一个锅，都一定要刷他个三四十分钟才会刷完。因为心里对刷得干净的碗是怎么样没有想法。不仅没有想法，而且根本拒绝去想。因为不想，所以连keeptrack都keep不了track，只能把每个碗都刷无数遍，然后在巨大的拖延感中把刷好的碗放起来。洗碗的问题，是今年有一天才突然明白过来的。发现，就算订一个相当高的标准，比如先好好洗一遍，然后清干净，然后再好好洗一遍，然后再清干净，也是做得到的。跟害怕比起来，要浪费少得多的时间和水，而且不会留下苦涩的无力感。想起来自己做任何事情的pattern，都是某种昭和军阀式的“包弄大”。好像平时老说的一样，因为根本无法开始，所以只有megalomania才能满足。从写不了论文到做不了事情，都是类似的事情。我的所有目标都不是真正的目标，而是一大堆胡乱的，自相矛盾的心情。因为实际上根本没想过，根本踏不出认真想这个第一步。所以就一直躲在一个美丽的茧里面，把不同的东西拉来做筑壁的材料，审美、学问、温柔。每天睡不着，只要呆在一个地方，就不愿意去下一个地方的，只要跟一个人在一起，就想把会话一直一直一直继续下去的那个无名的焦灼。但是已经有好几年，茧就撑不住了。那时为了让自己不犯一个错误，心里想的是“心知其妄”。再后来就一直想要一点可以在这个支撑不下去的世界里，让我能够支撑下去的东西。比如说，在某个意义上，觉得世界变得更能理解了。这几天突然想起来T的事情，突然明白了一点。T是一个很喜欢语言的人啊，真的很喜欢很喜欢，而且完全不加掩饰的那种。就是跟说某种话的人，一定会跟他说那种话。不过我很喜爱他，大家都很喜爱他。像前段时间，藏学圈开会，看电影，电影里面说了很多不同的稀奇古怪的语言（还有瑞士话，ibruuchZiit）。开完会以后，大家都很开心地看着T，主持的老师也先跟T说，唉，这次这个片里面稀奇古怪的一堆语言，您老一本满足了不是？然后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就突然就明白了，“爱”就是这样的东西啊。记得这个人的个性，quirks，他之所不同于别人，然后满心欢喜地想到这些东西。更复杂的爱的话，只不过是在这个的基础上更多更多而已。明明是可以理解的东西的，我却早就把自己吓到了，完全想不到，也不敢想。有点像否定神学，“爱”，或者跟任何人的交流中应该有的那种最普通的东西，我根本想像不出来一个我做得到的东西，连做不到但可以努力的那个东西都想像不出来。像是否定神学，只要是某个东西，已经预先确定不是那个了。别说“爱”了，连“好的论文”都不知道是什么。跟刷碗似的，要是我真的有一个对论文应该的样子的印象反而就好了。再难都没有关系，向着那个努力就好了。但其实根本没有，只有一堆不敢想之下的南辕北辙的印象。虽然还远远不够，但终于开始有一点“结构”，一点“界限”，一点“踩得住底”的感觉了。比如说，明白了，无止境的self-hate是维持不住的。或者需要喜欢上自己，或者起码需要承认自己的现状，然后针对这种现状，做一些理性的，contain野兽的安排。比如说，今年初的时候听说了ADHD的事情，虽然拖到现在，还没有在法国好好看看，但确实，知道你的痛苦有个名字的时候，这种痛苦已经好了一半。比如说，很多茧壳终于破掉了。去年十月份破了一个，今年六月份破了一个。某个奇妙的机缘，也终于能不那么期待沈大妈与姚锦云那样的感情了。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比如说，那种放不下，挣不脱的未練がましさ终于快结束了。还没有摆脱这个状态的时候，就想，一定不能忘记自己平时的样子，一定要对那时候的自己有“同情的理解”。过了这么久，终于忘掉了。所以现在。夢去りし後に。今年比以前多愁善感了。爱哭。时常就会对着奇怪的东西，眼角一酸。夏天在奈良，那里在中元万灯笼嘛。赏了一堆宽文元禄的灯笼以后，跟着人流到了一个地方，一些当地的合唱团在给市民表演。一个大概是俄国人的独唱唱了《灯光》（“有位年轻的姑娘送战士去打仗”），一个合唱团唱了一首歌，以前没听过，听着词，就哭了出来，坐在那儿抹眼泪。山の上の一本の　さびしいさびしいカシの木が遠くの国へ行きたいと　空ゆく雲に頼んだが雲は流れて　消えてしまった山上有一棵孤单的孤单的青冈树[*]它跟天上飘着的云说想去远方的国度云流着流着不见了[*]窝是马尔康人，所以说青冈树！山上有一棵孤单的孤单的青冈树它跟温柔的风说跟我一起生活吧风向着某处不见了山上有一棵孤单的孤单的青冈树现在年纪已经很大了微笑着站在那儿已经习惯了孤单了后来只要比如想跟别人讲啊，说前段时间听到了一首歌，听到特别想哭，是怎么样的歌呢，山の上に一本の　淋しい淋しい樫がある。唱到这里的时候，想到那棵青冈树，就已经泣不成声，唱不下去了。昨天走着走着，突然想起来片桐麻美的《橋》，大概是很烂俗的歌词吧，“サフラン色　睡蓮の浮かぶ池の辺り　戻れないことを知りながら”（藏红花色的睡莲漂浮的池边知道回不来了）。saffronmaffron，睡不睡莲的，片桐麻美整天就“宝石”“真珠”的，蛮没意思。可是就眼角一酸。有着留恋的时候，所有的东西都是真的，现在终于不见了。刚才翻步兵，看到说“杨朱悲歧路”。以前不知道这个故事，现在才知道。很喜欢，如果终于开始写七言了，要用无数次。但是管他呢。感谢各种奇妙的机缘和身边奇妙的人，终于从半空的悲伤的云里降了下来，在地上蹒跚着踮着脚尖开始走路了。所以，要开始学习地上的生活了。明年也许会比今年做更多的错事，因为自己还什么都不会，躲着会好一点，不躲的话会犯更多的错误吧。但希望是诚实的错误。也许最后还是会自杀，但已经不是一个痛苦的灵魂的高逼格自杀了，只是因为某个普通的问题，普通地想不开就好了。起码是这么希望的，而且终于接近了这个希望一点。用70年代的口音结束吧：#includestdio.hmain(){printf("helloworld\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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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

-12-:13:18海马

70年代的火车渐渐落伍了。。。现在我写main()会被拆兰芝为什么不加上int...PCMCIA卡现在没有人用了，当年我还练就写它的驱动的功夫呢。恭喜又长大一年！

-12-:15:43孔雀cuccu

鹅老师加油，祝逆柏拉图之旅顺利

-12-:28:00Dasiang(thebold)

莴造有的绿孩纸会爱上鹅师的优点有的爱上缺点有的爱上他老的颜这样

-12-:13:38Anacharsis(cavaliersanstête)

看到企鹅师讲到让人眼角一酸的事情，我也想到了身边那些被我忽视、或者有所感受但不能表达的东西，那些庸常的奇迹。祝企鹅师圣诞和新年快乐。

-12-:37:44ScT(h?ftbegunen)

其实一直当学生也不是不可能我认识一英国人硕博学位加起来大概已经有6个了一直在工作和学业之间切换也照样能过下来

-12-:11:25naoko

鹅师的颜注定适合颓丧被人包养这样

-12-:36:02缃棠(食和性是我心内之钟爱。)

鹅师

-12-:48:43呆小鹤(Menk?tey.)

鹅师膜拜一下～

-12-:49:00呆小鹤(Menk?tey.)

其实一直当学生也不是不可能我认识一英国人硕博学位加起来大概已经有6个了一直在工作和学业之...ScT

我也想这样……_

-12-:32:37卡丹

连我都毕业了，鹅师也一定可以的！

来自豆瓣App

-12-:02:52minus(和平反象建國)

70年代的火车渐渐落伍了。。。现在我写main()会被拆兰芝为什么不加上int...PCMCIA卡现在没有人...海马

好好玩，居然还写过PC卡驱动！顿时一股学长感扑面而来。

-12-:09:04minus(和平反象建國)

鹅老师加油，祝逆柏拉图之旅顺利孔雀cuccu

我的坏处是在诗人的那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完全站定诗人的pose。因为是明白这个pose背后的空虚与自私的，怎么能不明白呢。但就很可惜，于是这样就没写出过诗来。

-12-:10:17minus(和平反象建國)

莴造有的绿孩纸会爱上鹅师的优点有的爱上缺点有的爱上他老的颜这样Dasiang

缺点！缺点！

-12-:12:36minus(和平反象建國)

看到企鹅师讲到让人眼角一酸的事情，我也想到了身边那些被我忽视、或者有所感受但不能表达的东西...Anacharsis

谢谢：）圣诞快乐，今年もよろしくお願いします！

-12-:14:52minus(和平反象建國)

其实一直当学生也不是不可能我认识一英国人硕博学位加起来大概已经有6个了一直在工作和学业之...ScT

对，如果不是在一个无止境的逃避当中，那么怎么做都是好的。

-12-:15:46minus(和平反象建國)

鹅师的颜注定适合颓丧被人包养这样naoko

争取变得既不颓丧又被包养，这样。

-12-:16:49minus(和平反象建國)

鹅师膜拜一下～呆小鹤

回膜呆（ngái）师！今年もよろしく！

-12-:22:17minus(和平反象建國)

连我都毕业了，鹅师也一定可以的！卡丹

卡丹八月乘槎去空留企鹅乱扑腾

-12-:51:57何平

拥抱一下鹅师！我们都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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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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